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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钰心里有些暖,抬腿迎了过去,喊了声“父亲”

常渊走过来抱住常钰的肩膀,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确认完好无损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儿就好,等会儿跟我回家,这里不安全”

“......父亲,恐怕我走不了。”常钰迟疑地说。

“这是为何?”常渊非常不解

“他说得对,城里一共就五人,现在死了一个,他也有嫌疑,怎么能走?”说话的是位身穿官服的捕掾。

李泰有点急“官爷,我们这几个管事关系都很好,常钰也是个本分老实人,怎么会有嫌疑呢?”

那位捕掾相当不屑的抬了抬眼打量了下常钰

“老实?这可看不出来”笑话,长得俊俏就是老实,光看脸办案吗?

常钰此时只觉得话题有点偏了,赶紧将刚刚发现的告诉了两个官差。

“你是说,还有个陈聪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说话的是另一个官差,刚刚他站在后面常钰没仔细瞧,这会儿看着...怎么越看越眼熟?

“你...你是...文华?!”

常钰瞪大了眼,这不是郡守的儿子嘛。

这公子哥儿是来体验生活的?

“别以为我们认识就可以攀交情,现在是我在问你。”

文华一本正经地说。

常渊收养了常钰之后经常带着他去“展销会”上见世面,也是想着能多多让孩子积累积累人脉。

去了几次之后常渊便发觉了有点不对劲。

每次回来常钰的衣裤都脏得没法看,后来差下人跟着去了才知道。

那郡守的儿子文华拉着常钰到处斗鸡摸鱼,一来二去竟让常钰成了织工里最会叉鱼的,做生意里最会抓鸡的,让常渊很是无奈。

其实也不怪常钰,那姬云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来鼓动他。

“少主,属下觉得学会生存也是必要的。”

常钰深以为然,便放开心里的孩子天性,跟着文华到处野,姬云跟在远处,看到高兴的时候自己也下河捉两条,甚是开心。

总比待在常渊那儿看那些贵妇人捏腔拿调的好。就是后来鱼吃得太多,让姬云看到鱼就想打嗝。

常钰知道,此时此刻应该给兄弟撑住场面,于是相当恭敬作了个揖,低着头的回答,

“禀大人,确实如此,是我亲眼所见。”

那模样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躲在暗处的姬云此时准备离开一会儿,他怕自己憋不住会笑出声。

文华见常钰如此上道很是满意,抬头看了看众人,又转头看向了常渊开口说道。

“常伯父,此案涉及人命,常钰需要留下陪同办案,还请您谅解。另外,您这几日都身在大城之中,与此案并无关联,官府办案还望您能……”

常渊了然,点头答应。

“既如此,便容我和常钰说两句话吧。”

文华点头答应,与另一个官差准备开始动手挖尸,常钰赶紧说道。

“等等,这尸体的味道已经浮出来了,未免打草惊蛇,让那个陈聪看出端倪,暂时还是原地埋着,别挖出来看比较好”

早怎么没想到他们要挖来看呢,唉,白做苦力了...常钰暗暗吐槽。

文华立即明白过来“好,我只看头部确认身份与死亡时间,你去南街先盯着那个假陈聪,一有动静立刻过来报我”后面那句话是给另外一个官差说的。

“是”那官差领命便退了。

“李泰,郑伯,你们先回,不用慌张,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便好,常钰,你快送伯父先出城吧”文华有条不紊地安排着,见众人开始行动,他也就开始蹲下照着李泰指的位置动手翻看了起来。

常钰看向常渊,

“爹,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边走边说”

行进在这官府建立专门用来贸易的市场中,常渊有些怅然。

这市场刚建立不久,钰儿就来了,小小年纪就开始给家里帮忙。

他知道常钰觉得自己是养子,得给家里多做贡献,所以几年来拼命地努力,但其实这些年过去,常渊早就把他当亲生儿子般看待。

常渊的家里除了常钰,就只有一个女儿,他想,要是钰儿愿意娶她女儿,他们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了。

可惜每次话头才刚起,常钰便像是有感觉一般,开始岔开话题。

没过多久就跑到这离大城相当远的一个肆市里来忙活。

再到后面竟然住在这里不回去了。

弄得常渊也很无奈,虽不是亲父子,却好似有心灵感应一般,没再提这事了。

“常钰,这件事后,你就回来吧”

“少城已经完工了,就建在大城的西边,与大城只有一墙之隔,少城里也会建集市,到时候肯定比这肆市要大的多”

“那边一建起来,这里的生意落差会相当大”

常渊所住的大城属于中心城区,前朝的时候是用来屯兵的,现在则让老百姓们都搬进去住,后来生活越来越富足,人口也逐渐增多。

官府就下令在大城西边再建一座少城,少城的南方是大规模的集市,北方则是官署区与小部分的居民区。

常渊说完见常钰没有回应,就继续接着道“我马上要出趟远门,估计得花上两个月的时间,家里只有你一个男孩,你回去,我也好放心”。

常钰被常渊的“家里”两个字又温暖了一次,唉,家里那个妹妹...也罢。

“好,不过父亲要去哪儿?怎的现在才说?”

听到常钰亲口答应了自己,常渊相当开心“去长安”

“长安?真的?难道是宫里?”

听到是去长安,常钰难得的有些激动,家里的锦,前朝一直是贡品,到了这代不知怎地,却一直不在贡品之列,常渊早年因此受了不少气,这几年常渊想再次打响名气,开始四处奔走,却不知怎地,总是碰壁。

“不是的”看常钰这么高兴,常渊有点不忍心扫他的兴,但还是如实的告诉他

“长安那边的商人最近形成了一个新组织,听说叫商会,那边再召集各地商人前往交流,为父觉得这是个机会,准备带上家里的锦缎过去,看看能不能打开那边的销路”

常钰听完,稍稍冷静了点,也是,想呈贡品做皇商怎么可能那么容易。

想了想,再开口却是在安慰常渊,

“没事的父亲,既然以前家里可以做到,那我们也一样可以!”

常渊看着眼前的孩子,不,仔细看看这已经是位少年郎了,有17了吧。

“常钰...”常渊有点欲言又止

常钰侧过头去看他,见他一脸为难,以为老爷子又要给他做媒。

说来也好笑,这些事本来都该由母亲管,但家里那位对这些事一点不关心,每天就喜欢侍弄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家里近来也不太缺银子,没多久小院里就被种上了不少珍稀植物,常渊眼看儿子和女儿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屡次提醒,都被一句还在物色给搪塞了过去,拖把拖把的也就这么拖着了,只有常钰知道,这位母亲好像害怕社交。

常钰撞见过两回,白天与外人说了话的母亲,回家后一个人对着叶子发呆,一会儿激动一会儿叹气有回甚至还尖叫了两声,再仔细看去,母亲蹲在那花面前捂着眼睛尴尬的笑,再之后母亲好几日都不会出门。

常钰其实很喜欢这对养父母,许是自己运气好吧,

运...常钰摸了摸额头。有些出神。

“咳。常钰啊。”

“嗯,什么?”

“你真的不记得自己的父母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