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菁岚来了。
陆张氏的心里咯噔一下。
李菁岚找她做什么？
过了一会，她才挺胸。
她什么事都没做，怕李菁岚做什么？
李菁岚要是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动她一根手指头，她就一直装病。
拿定了主意。
陆张氏的哎呦声一声比一声高。
“哎呦，我头疼啊！”
“哎呦，我恶心啊！”
“上吐下泻……”
李菁岚在门口听得真真的。
转头看了一眼赵正义家的：“敲门。”
赵正义家的上前敲门：“老主母，我们大娘子看你来了。”
这一句老主母戳到了陆张氏的肺管子。
陆张氏在屋里痛骂：“黑心烂肺的贱婢，欺负我这个孤老婆子，害得我头疼肚子疼！”
“把我欺负的不想活了！我今天要一根绳子吊死。”
李菁岚听得心烦：“把门撞开。”
咣！
赵正义家的极为听话的撞门。
随着这一撞，大门敞开。
李菁岚被婆子下人簇拥着走进陆张氏的屋子。
正在哎呦的陆张氏隔着帘子看到李菁岚，恨得牙根直痒。
“黑心烂肠子的贱婢，把我欺负的头疼。我是活不了几天了，我怕是明天就得办后事。”陆张氏继续在里屋哎呦。
听说陆伯舟出发去京城参加府试去了。
休想！
陆伯舟这辈子也别想科举。
她就是要装病！
让陆伯舟被千人所指。
不管外界怎么评论她。
她养了陆伯舟四年这是事实。
李菁岚没出手摁死她，只是把她赶出陆家大院，就证明李菁岚也不敢搞死她。
朝廷现在以孝义治天下。
她就是再作恶多端，只要她是陆伯舟的长辈，陆伯舟就得恭恭敬敬的。
她这个长辈生了重病，陆伯舟却去参加府试？
读书人一定会骂死陆伯舟的。
这是陆张氏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计策。
李菁岚没进里屋，直接坐在堂屋的主位上，声音清冷：
“小宗祖母得了什么病？大夫可来看过？”
“你个黑心烂肠子的能会舍得替我请大夫？好哇，既然你问起来了，那我要请太医，请最好的太医，吃最好的药！我要吃千年的人参。”陆张氏在屋里嚷了一通，又继续哎呦。
“小宗祖母中气很足，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李菁岚笑了笑。
装病？
小孩子的把戏！
“怎么没事？我头痛肚子痛，还上吐下泻。”陆张氏继续嚷。
“小宗祖母要好好保重身体啊！”李菁岚嗤声冷笑。
“明年，存仁兄弟就要参加县试了吧。您得好好养着身体，莫让病情恶化了，万一明年二月病情突然恶化，存仁兄弟就得守孝一年，不能参加县试的。”
李菁岚提起她孙子，陆张氏心里再次咯噔一下。
心里的不安扩大。
李菁岚想做什么？
“宣德伯父是个孝顺的人，如果明年二月祖母真出了什么事情，他一定会悲痛万分。”
“如果宣德伯父有个三长两短，存仁兄弟就得再守三年的孝。”
“哦，存仁兄弟还有个母亲！三年后如果他母亲也因悲痛而去世了，又得三年。”
“哎呀，我倒是忘了，存仁兄弟还有姥爷姥姥呢，这一守孝，又得一人守一年……”
李菁岚的声音里带着笑：“这三年复三年，一转眼就过去将近十年了。”
“人生，有几个十年？”
陆张氏安静如鸡。
李菁岚这是在明晃晃的威胁她，只要她今天不立刻好转，明年二月就会对她下手。
陆张氏从床上坐起来，神色里带着焦急。
李菁岚敢的！
成亲第二天就敢赶她，能会不敢对她下手吗？
明年随便在她身上做点手脚，她一命呜呼不打紧。
她宝贝孙子可得几年不能科举。
听到屋里不再传出哎呦声。
李菁岚知道陆张氏想明白利害关系了，站起来：“听到祖母身体好转，孙媳妇无限欢喜。”
“这几天天气晴朗，气温也不错，很合适出游。祖母多去外面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说不定心情就好了。”
“祖母安心休养，不必送了。”
李菁岚这一走，屋里所有的婆子下人都跟在李菁岚身后走了。
张婆子掀起帘子：“老夫人……”
屋里飞出来一个臭鞋，正打在张婆子鼻梁上。
张婆子哎呦一声捂着鼻子。
“滚出去。”陆张氏怒骂。
李菁岚真难缠。
阴的玩不过。
阳的也玩不过！
不管她使什么招，李菁岚都能化解。
太难缠了。
就在陆张氏的愤怒中，陆存仁来到京城。
他先去小槐树街的铺子里。
“我爹呢？”陆存仁问起陆宣德。
“大爷去接一批皮毛的货。”掌柜的回答。
陆存仁嗯了一声：“给我拿五两碎银子。”
掌柜的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从账上提出五两，“劳您签个字。”
“才五两，签什么字？”陆存仁烦躁的摆了摆手。
眼见陆存仁拿着钱要走，掌柜的追过去：“您是要回南离县吗？”
“这几天，我要在京城看几场戏。”陆存仁挑着眉笑，“我找间客栈住，别和我娘说。”
“这……”掌柜的只是一犹豫，陆存仁就跑没影了。
掌柜的摇了摇头。
他的这家店铺做女式成衣和女式提包。
以前生意还不错。
自从陆秀才去世后，店里的成衣样式和提包样式就再没改进过。
现在卖的，都是四年前的老款式。
生意一日不如一日。
三年前，两家店铺的大掌柜被人挖走。
两个大掌柜还把小徒弟也全给带走。
他这才能机缘巧合的成为掌柜。
想着以前的盛景，再看看现在的清冷样，掌柜的摇了摇头。
这时，一个小伙计从外面跑进来。
掌柜的问：“买到了吗？”
小伙计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排了一个多时辰的队才买到。”
油纸包打开，露出两块没什么香味的肥皂。
“这胰子洗手真有那么干净吗？”掌柜有些疑惑。
他们是卖女式成衣的，手指必须干净。
不然顾客会嫌弃的。
他得先试一下，看看到底能不能洗干净。
就在掌柜的拿出肥皂仔细地洗手时。
一辆马车缓缓驶入京城。
李凤娴依偎在夏吉芳身边，说着鼓励的话，“夫君一定会中的。”
夏吉芳被拍得志得意满，心花怒放，好像明天他就能中秀才：“小小府试，轻松拿下。”
“就是！我夫君一定能中。”李凤娴笑着点头。
离他们不远处。
一个一个的考生带着对未来的希望和憧憬进入京城。
几个结伴的童生看到这满目的繁华，一时间呼吸停滞。
一个人眼尖，指着前面的马车：“这马车，好像是夏家的。”
“吴兄，夏家的夏吉芳是你表姐夫吧？”
被称为吴兄的，正是吴芳菲的大哥，吴奇才。
又一个童生说话了：“吴家与夏家这么近的关系，夏家怎么也不派辆马车接送吴兄？”
吴奇才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