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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然可以抱我。”池遥轻声说。

解意浑身像一根紧绷的弦,手背和脖颈青筋凸起,蕴着浓烈到似要喷薄而出的情绪。

在听见她应允的那一刻,他骤然卸下压抑的力气,放任自己扑进她怀里,环住她的后颈,倚靠着她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将眼泪浸到她的衣服上。

“池遥,温蕴不是反叛派卧底……”

他把脸深深埋进池遥的肩窝,眼泪很快浸透单薄的衬衫布料,说话时吐出灼热的气息,让那一片的肌肤又湿又热。

池遥抬手从他肋侧穿过,环住他清瘦的身体,手掌轻抚他的背部,触摸到那一节节凸起的脊骨,随着他的哭泣而微微轻颤。

这是她第一次见解意哭出来。

他总是很能忍,把眼泪拦在眼眶里,熏得眼睛又红又肿也不许自己落泪,即使断了四根肋骨,疼得浑身暴汗也咬牙忍着。

如果不能忍,又怎么能在这样的地方坚持七年。

“温蕴怎么可能是卧底,她肯定不是,你相信我……”他执着地重复,生怕不够有说服力。

“解意……”

池遥刚开口,解意倏地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重,像是害怕听到她说出“实事求是”的话,慌忙抢断,哀求地说:

“站在我这边好不好……”

官方的新闻一出,所有人都会相信温蕴是反叛派卧底,没有人会在意他说什么,一切反驳都像是可笑的嘴硬。

池遥的眼睛有些热,环在解意背后的手臂也加重力气收紧,像是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真心。

“我相信温蕴不是卧底。”她的手掌顺着脊背往上,覆上他柔软的乌发,手指穿过发丝轻轻揉抚,“我见过她,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她的话语落下,解意顿了一瞬,喉咙里忽然溢出一声呜咽,听着伤心又委屈,却很快被他习惯性压制回去,一声不吭地沉默流泪。

池遥的心脏生出一股闷沉的钝痛,她微微仰起头,下颏抵在他的肩窝上,仿佛这样才能顺畅呼吸。

“为什么不哭出来?”她的手指不断抚摸他的头发,像是在安抚一只被雨淋湿的猫,“难过的话,可以哭出来。”

怀里的人安静片刻,而后渐渐地,先是轻微的气声抽泣,接着呜咽出声,他将脸抵在她的脖颈间,放纵地用眼泪沾湿她裸露在外的肌肤,鼻腔里溢出粘黏又断续的泣音,尽数落在她的耳朵里。

光脑系统里新的消息依旧热闹喷涌,组员七嘴八舌地分享自己看到的最新消息,争相发表高见。

楼上楼下窸窣响起躁动的脚步声,好像纷纷迫不及待要找人发泄表达欲。刘臻匆匆路过池遥的医务间,透过窗户没看人,又见房门紧闭,口中碎碎念着“池医生不在啊”,径直往赵龄的办公室去。

温蕴的消息将这原本平平无奇的一天搅散打乱,仿佛倾倒了一整瓶调节剂,表面上愤懑担忧的人,或许正为有热闹可看而兴奋不已。

房门紧紧闭合着,将一切的嘈杂与纷扰隔绝在外,留出一片给静谧黯淡的地方给两人紧紧相拥。

解意抱着池遥哭了很久,像是要将这些年压抑的眼泪尽数倾泻出来,直到他隐隐察觉到她的脊背有些僵硬,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的脖颈直起身来。

“对不起,我只顾着我自己了。”

他垂着眼睛,纤长的睫毛被濡湿成一缕一缕,脸颊哭得湿润泛红,布满被他胡乱抹擦的泪痕。

池遥小幅转动骨骼伸展被他长时间抱着而有些僵硬发酸的脊背,牵过他的手腕带他在办公桌前坐下。

她接了一杯水放到他面前,抽了张纸巾递给他,见他脸上到处沾得都是泪水,担心他自己擦不干净,便干脆动手帮他擦拭。

柔软的纸巾抚触着脸颊,仿佛将那颗情绪波动过后的疲累心脏包裹起来,让它安定又平静。感受到池遥用手指轻轻抬了一下他的下巴,解意乖乖仰起脸,方便她的动作。

“好些了吗?”池遥温声问。

解意闷闷“嗯”一声,带着浓重鼻音。

“解意,你为什么觉得温蕴不是卧底?”

他倏地抬起眼睛,看见她温和平静的表情后,意识到是他过于敏感,她并非质疑,只是单纯询问。

“我确实不认为她会是卧底,但我对她并不了解,想听听你的原因。”她补充道。

比起为了安抚他而敷衍地说认同他的话,池遥寻根究底,更能表明她是发自内心这样认为。

解意的心落到实地,像孤零零的人找到同伴那般踏实。

他斟酌着道:“除了小时候和她一起在福利院长大,还因为我能感受到她对我的关心和爱护,如果是反叛派卧底,她怎么会真心对待敌方的人?”

池遥迟疑地点头,但他们都知道,这样的主观感受并不能作为直接证据,毕竟反叛派的卧底也并不一定会是冷血冷情的人。

解意又道:“我总觉得温蕴给我说过一些暗示性的话,但在当时的情境下,我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妥。”

“什么话?”

解意陷入回忆中:“时间有些久了,记得并不清晰。大概是问,宋医生有没有和我说过什么特别的、奇怪的事情,她有一段时间还经常要看我的腺体。”

虽然同样是omega,但腺体属于隐私部位,不是亲密到一定程度的人,提出这样的要求也很冒犯。

“她最早对我说那些话的时候,我来军区还没有很久,年纪比较小,分化成omega不到一年,我以为她是怕宋云黎占我的便宜,查看腺体是为了检查我的腺体发育情况,就没有多想。这两年没怎么提过了,不知道是我年纪大一些的原因,还是其他……”

他说完更加没底气,小心觑池遥的脸色:“是不是我想多了?”

池遥也不确定,沉吟片刻,她又问:“那你有没有思路,可能是什么人劫走了她?”

解意脸上立刻蒙上一层灰暗,眼里又开始泛水光:“我不知道。池遥,我好担心那帮人会对温蕴做什么……”

池遥下意识用指腹抚了抚他的脸颊,无能为力道:“官方目前还在追查,只能先等等他们的结果。”

解意怨恨地撇嘴:“我不信官方,监狱那种严防密守的地方,竟然被人劫狱成功。我现在怀疑是他们工作不力,出了失误,为了推卸责任不惜给温蕴扣黑锅!”

“这也并非不是一个合理的猜想。”池遥若有所思地说。

解意在池遥办公室没待多久,又被军事部领导传唤过去,但这次不是内部审问,来问话的是监狱方面的人。

池遥给傅弥发了信息,中午休息的间隙收到她的通讯回复。

“你让我查宋云黎,我大致把找到的资料整合了一下。男性Alpha,现年33岁,毕业于应熙大学医学院,专业是基因学。他是南方人,毕业后先是在首都的公立医院当了三年医生,然后申请到军区工作,一直干到现在。”

“这也是个高材生啊,和你同专业诶,不过你的研究方向更冷门。”看到什么,傅弥惊讶地“哇哦”一声,“我扒到了他上学时的成绩,门门全优,长年稳居第一,来你们医务部当医生也是屈才。”

她啧啧感叹:“怎么越看越觉得和你像呢,不过他来第一军区倒是很顺利,可能因为是个A级Alpha吧。”

半天没得到回应,她从工作终端抬起头,才发现池遥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

池遥脑海中浮现出给温蕴送行的时候,她忽然问及她所学专业的事情,只是巧合吗?她当时感受到温蕴的态度发生微妙的转变,是错觉吗?

“怎么说话断断续续的?”

池遥回过神,不解地皱着眉头:“我在想是谁劫走了温蕴。”

傅弥摊摊手:“官方通报不是反叛派嘛,总归不可能是宋云黎,他要在监狱蹲一辈子呢。”

“你帮忙查查看吧。”池遥抚着眉心,有些头疼的样子。

傅弥压低声音:“你不信官方啊?”

池遥没作反应。

“行。”傅弥懂了她的意思,“我查查看,但先说好,别抱太大希望。官方查不到的东西,我大概率也查不到;官方想掩饰的东西,那我更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