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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医务室出来,天已经全黑,四下亮起一盏盏的路灯,将道路照得通明。

二十分钟后,医用手电筒派上用场。解意带着池遥走进一条林荫小道,茂密的枝叶将主路上的灯光遮挡得只剩模糊的光影,需要借助手电筒才能清楚视物。

眼见偏离了主道,池遥调侃:“我们真的不是去偷花吗?”

解意失笑:“谁敢偷军区的东西。”

池遥一滞,幽幽看他一眼,好巧不巧,她确实敢。

解意见她没说话,以为她真的在担心会不会违规,又开口安慰:“放心,只是位置有点偏,但的确能剪。那位园丁专门负责管理园区的植被,说话有分量,我之前也剪过,没问题的。况且,这地方在意花的人没你想的那么多。”

“也是。”池遥认同,不少Alpha对养花弄草这事有偏见,觉得不显Alpha气概,只有omega才喜欢这种闲情逸事。

“就在前面了。”解意用手电筒朝左前方照了照,影影绰绰地映出一片花圃的轮廓。

林荫小道走到尽头,又踏入一条沙路,原本应当是泥泞路,为了避免弄脏鞋子、方便行走,在上面铺了一层粗沙,走起路来没什么声音。

偏偏就是这么不巧,走路没什么声音,两人也一时没有说话,只有那一束照明范围有限的灯光的移动昭示着两人的靠近,但如果恰好视线受阻,便无法察觉他们的到来。

在只有夏虫瑟瑟低鸣的幽寂环境里,忽然突兀地传出一声极为甜腻的嘤咛,被放大数倍地钻入人耳里。

解意和池遥同时急急刹住脚步,在沙地上摩挲出“敷——”的动静,手电筒在不及眨眼的时间内被摁息。

一时间除了虫鸣,就只有两人渐响的心跳声,以及花圃之后、一墙之隔,更为隐秘的角落里,那迭起的男女喘.息与呻.吟。

女子动情地吟叫过后,声音忽然变得惊慌且严肃:“真的不行!”

男子低哑的声音里透出失望:“宝贝儿,我憋得好难受,可能哪天就真的忍不住了!我想……”

池遥的耳朵上忽然覆上一双冰冷的手,捂得很紧,将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与话语隔挡在外,也带着她从震惊与怔懵中回过神来。

解意用手肘抵了抵她的肩,示意她调转方向。

两人转过身,沿着原路一步不停地落荒而逃,仿佛身后有什么怪物在追赶,又仿佛他们才是秘密被人窥探到的那一方。

一直到走出林荫路、回到主道上,解意才放开他的手。池遥碰了碰有些耳鸣的耳朵,耳廓发烫,不知道是被捂出来的,还是撞上了那等场面,让她觉得尴尬。

“我带你去另一处地方。”

解意丢下这句话提腿就走,声音里没什么情绪,偏着头也看不见表情,步子迈得极大,很快走出几米距离。

好心带她来剪花,却碰上这种事情,他估计正觉得尴尬和难堪。池遥通情达理地没多说,只沉默地跟上去。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刚才那种幽暗的地方发生的事情给解意留下阴影,他带池遥新换的地方恰好在一盏路灯下,米白的光线将方圆五米内的人照得无处藏形。

他拿着剪刀“咔嚓咔嚓咔嚓”一连剪下一大把花枝,丝毫不拖泥带水,流畅的金属声音仿佛是由上了发条的机械人发出的。

他把花递给池遥,淡声问:“还需要吗?”

这还是刚才那件事发生后他说的第一句话。池遥一边觑他的表情一边接过:“这些够了。”

“那我们回去吧。”他说完又率先提步离开。

池遥忽然拿不准他的情绪,难道他觉得尴尬和羞耻时是这种反应?怎么更像是人在焦虑的情况下产生的暴走行为?

解意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发现池遥没跟上来,他脚下一顿,身体因为惯性往前倾了倾,而后僵硬地转回去等她。

“解意……”池遥极快地组织语言,斟酌道:“如果你是觉得对我过意不去,那么完全没必要,这件事不会影响到我。如果是其他原因,你愿意说的话,我也可以倾听。”

解意没置可否,接过她手里的花:“我帮你拿着吧。”

他虽然没说原因,但步伐明显缓慢下来,和她并排往回走。

两个人一路上没说什么话,直到可以看见宿舍楼下岗亭的位置,池遥忽然开口:“你认识那个omega?”

“不认识!”

池遥最后一字刚落下,解意话赶话地就给出否认,他眼睛微微瞪着,眼神警惕,又很快懊恼刚才的反应太过不自然。

“是嘛。”池遥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没有戳破,原来他的确不是因为尴尬和羞耻才有这样的异常行为。

军区的omega测试员一共只有四十人上下,解意在这里待了七年,能辨认出对方的声音很正常,他既然不想说,她也不会多问。

她正迈步准备接着走,忽然一只手掌握住她的手臂,微微用力拦下她向前的步伐。

“池医生。”

她停下来,安静看向解意,等他发话。

“这件事不能和别人讲。”解意直视她的眼睛,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眉间蹙得很深,几近恳求地说:“不管那个人是谁,哪怕用佚名指代,也不能当作茶余饭后的八卦讲给同事听,一旦传到军事部,他们一定会彻查,到时候那个omega不仅是身败名裂,她大概率活不下去。”

池遥表情也凝重起来,她上次听刘臻和赵龄提起过omega服役期不能谈恋爱的规定,但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

解意接着说:“服役期不能谈恋爱,也不能发生亲密行为,这些是工作大忌。一旦违反规定,不仅这些年的工作收入会被全部收回,还要赔付巨额违约金,拿不出钱的话,要么一直在军区工作偿还债务,要么进监狱。”

他握在池遥肘部的手微不可察地收紧:“如果一辈子都无法离开军区,或者好不容易离开军区却是踏入监狱,对于我们之中的许多人来说,还不如去死。”

池遥听得瞠目结舌,信息素测试员和军区签的合同竟然这么不平等,第一次听说违反规定要将应得的工资退还。

她问:“你们签合同的时候知道这些条件吗?”

“我们之中的很多人都是从战区侥幸活下来的,小时候经历过战乱,遭受过颠沛流离,哪怕存在那些不平等的条件,也很难抵住一份稳定且高薪的工作的诱惑;再者,虽然我们能力有限,但也都抱着为帝国尽一份力、早日结束战争的初心。”

他停顿片刻,眼神里带上更为复杂的情绪,像是失望又憎恨:“只不过很多事情与我们预期不符,但已经没有退路可走。”

池遥听得心绪复杂。

“我答应你。”这种情形下,说再多安慰的话都比不上一句承诺,“这件事我会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

“谢谢。”解意抿了抿唇,“也替她谢谢你。”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进乘梯,池遥有些话想说想问,比如解意说这份工作“与预期不符”指什么,又比如让他提醒一下那位omega,以免被别人发现,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这件事就此翻篇,他们只需要保持普通的医患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