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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李莫愁来那日算起,又过了三个月,此时的杨过入南煜门下已有半年。

除夕前三天是门内比试,考察一年来的武功进步。

杨过和三代弟子赵志敬等人是平辈,但是因为他入门不久,功夫不深,便和第四代弟子一起比试。

几年前南煜指点三代弟子的武功,将尹志平和赵志敬打成重伤,那二人当时不敢说什么,暗地里却怀恨在心。

此次见南煜的徒弟也要下场,存心想给他一个教训,只要把杨过打败,便是下了南煜的面子。

他们的心思南煜一清二楚。

所以杨过上场之前,南煜对他嘱咐道:“全力出手,败一次,百蜂蛰!”

“啊!”杨过呲牙咧嘴,蜂子蛰人又疼又痒,那痛苦他不想再尝受。

在玉蜂的威胁下,杨过连败好几位四代弟子,真就一次都没输过。

赵志敬铁青着脸,那些都是他的门下,听见旁边师兄弟的窃窃私语和嘲笑,他怒火攻心,站出来对南煜道:“南师叔,杨过是您的徒弟,理应和我等三代弟子一同比试。”

南煜微笑道:“好。不如就由你这个王师兄的大弟子来指点过儿吧。”

赵志敬大喜,南煜所言正中他下怀。

杨过知道赵志敬是三代弟子中修为最高的,想到要和他动手过招心里有些打怵。

这时南煜对杨过无声说了两个字:玉蜂。

杨过打个激灵,心中发狠,大不了拼尽全力,反正有师父在,受伤再重也死不了。

但若是被玉蜂蛰了,师父可不会管他……

带着这种你死我活的旺盛斗志,杨过上来就是猛攻。他的内力由于吃多了毒药蹭蹭上涨,再加上身具欧阳锋传授的蛤蟆功,这手快剑让赵志敬措手不及。

赵志敬一时大意,被杨过抢占先机,连续二十招都在被动防守,竟抽不出手反攻一剑。

耳听嘲笑声越来越大,心胸狭隘的赵志敬不顾两人岁数差距,运起深厚的内功一掌打向杨过胸腹的部位。

这掌若是打实,杨过不死也会重伤。

围观众人了解这掌威力的三代弟子惊呼出声,然后都把目光转向南煜。

南煜既不出言提醒,也没有救人之意,就那么看着。

杨过险而又险躲过这一掌,然而腹部还是被掌风刮到一下,传来阵阵疼痛。

这下子他心头火起,趁着赵志敬新力未生之时剑招一变,连续刺出十八剑,每一剑又抖出三招。

“这是一炁化三清!他小小年纪已经会这门剑法了!”

“果然是南师叔的亲传弟子啊!”

赵志敬眼花缭乱,连连后退,眼前只有数不清的剑影。

杨过最后一剑挑飞赵志敬的手中的兵器,又一招削掉赵志敬的头冠。

头冠一掉,赵志敬披头散发,外加两手空空,可谓是在众多同门面前出了大丑。

杨过收剑行礼,得意洋洋道:“承让。”

小孩子心性,打赢当然得意。

“过儿,走了。”南煜叫了一声。

杨过连忙跟上,师徒俩就这么走了,都没有看赵志敬一眼。

周围那些全真弟子的目光如毒刺一样扎在赵志敬心里。本就气量狭小,今日又丢这么大的面子,他算是恨上南煜师徒了。

后山小屋,杨过兴奋万分,连声问道:“师父,我一次没输,厉害吧!”

“还行。”

“那就不要用玉蜂蛰我了!”

南煜看他一眼,严肃道:“跪下。”

杨过一愣,跪倒在他面前。

“习武之人,戒骄戒躁。”

“师父,我错了。”杨过恭敬认错。

“明日下山去吧。”

杨过大吃一惊:“我……师父!我以后不会了!不要逐我出师门!”

他自小孤苦,尝尽世间人情冷暖。郭伯伯对他虽然和蔼,可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和老瞎子一样要赶他走。

在杨过心里,即便和师父相处的时间只有半年,可是他却是娘亲去世后对自己最好的人。

如果师父不要他了……

还没等杨过想完,就听南煜说道:“少想那些有的没的,没说逐你出师门。”

杨过抬头道:“啊?”

“你的功夫学得差不多了,体质也算是百毒不侵,平常毒药对你无用。让你下山,给你两年的时间,两年后,我要听到你在江湖上的赫赫威名。”

“究竟是成为人人敬仰的大侠,还是喊打喊杀的魔头,全靠你自己想做什么,我不干涉。”

“但是如果两年后我没听到你的名声……”南煜对着杨过微笑道:“过儿,我攒了那么多小东西,就靠你帮我试了。”

杨过咽了咽口水,心跳加速,他知道师父攒的东西是什么……

“徒儿一定做到!”杨过大声保证道。

至于当大侠还是当魔头,当然是大侠了!他要成为人人称赞的大侠,然后把郭芙和大小武打一顿!

是的,都现在了他还忘不了那三个烦人精。

“去准备行囊吧。”

“哦。”杨过应了一声,却没有马上站起来,而是神色恭敬,对南煜磕了三个响头。

“多谢师父这段时间的栽培教诲!”

杨过次日就下了终南山。他现在的功夫不低,又会使毒,所以南煜不担心这个徒弟的安危。

两天后的晚上,南煜在屋内打坐,忽听重阳宫的示警钟声响起,此声代表有敌入侵。

这等大事他必须去看看。

重阳宫。

小龙女俏脸含霜,眼神如冰,她站在大殿中央,四周围着一群全真弟子。

她身前,是半死不活的赵志敬。

“龙姑娘,我们全真教与你古墓派平安无事多年,你今日缘何如此心狠手辣将我教弟子打成重伤!”

“你问问这道人做了什么?”

“赵师兄已昏迷不醒,如何能答话?”

围着小龙女的道士忽然往两边散开,南煜从殿外走进来。

“发生何事?”南煜看着赵志敬的样子,眉头一皱。

有道人上前行礼道:“南师叔,这女子闯教,言称要找赵志敬师兄。赵师兄闻声赶来,却被其重伤!”

小龙女道:“他该死!”

群道哗然,闹哄哄开始指责,赵志敬是三代弟子第一人,却被这么个小小女子打伤,传出去全真教威名何在!

南煜抬手阻止他们,众人安静下来。

“赵志敬如何该死?”

“他杀了孙婆婆。”

南煜半晌没说出话来,他以为让杨过下山,避开节点,就能阻止一些不必要的事情。

孙婆婆没被郝大通误伤,却还是死在了赵志敬手中,这算是剧情杀?

原来赵志敬和杨过比试的那一场让他深觉在同门中抬不起头来。

每当看到或听到同门小声说话,他就以为他们是在嘲笑他。

心胸狭隘之人如何受得了这个,愤怒之下他奔走在终南山无人之处胡乱发泄。

刚好孙婆婆从山下采买归来,碰上赵志敬,两人一言不合动起手来。

赵志敬心中憋气,心想一个老妪也能对自己大呼小叫了。他恶从胆边生,出手没了顾忌,直接将孙婆婆打成重伤。

孙婆婆撑着重伤的身体回到古墓,告诉小龙女要小心全真教的道士,说完赵志敬的名字之后就撒手人寰了。

众人听完小龙女的讲述,还没等南煜说话呢,赵志敬的徒弟们就不干了。

“那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师父修道有成,如何会对老妪下手!”

“不错!我看分明就是那老妪得罪了师父,师父惩戒她,她年纪大了没撑过去,这才死了,与我师父有何干系!”

“那老妪命中有此一劫!”

小龙女没再开口,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

忽然,叫嚣的那几人一人挨了两耳光,整张脸高高肿起。

南煜语气森然道:“我还没说话呢,轮得到你们这帮小辈插嘴?”

群道一愣,想起南煜的身份,纷纷闭口不言。

南煜走到赵志敬身前,在他头上轻拍一下,赵志敬悠悠醒转。

他一睁眼就看见小龙女冷冷的目光,大叫道:“把她给我擒下!”

“赵志敬!”

赵志敬这才发现他身边的人,低声道:“南师叔。”

“我问你,古墓派的孙婆婆是否死于你手?”

赵志敬下意识就否认道:“不是我……”

人群一阵骚动,郝大通走到众弟子前方。

南煜对郝大通点点头,继续问赵志敬:“古墓派掌门亲自指认你为凶手,你有何话说?”

群道心中起疑,古墓派和全真教平日并无往来,小龙女以掌门之尊指责赵志敬为凶手,若非确有其事,她怎会平白冤枉一个不认识的人?

赵志敬脑中急速思考,想着找个理由把这件事圆过去。

“修道修心,你真给王师兄丢人,杀人偿命,你自杀,或者我动手,选一个吧。”

赵志敬一怔,南煜话中之意竟是让他给那老虔婆抵命?

郝大通道:“南师弟,赵师侄此事……”

南煜望着郝大通道:“郝师兄觉得不妥?古墓派和师父渊源甚深,他在天有灵若知道自己的徒孙欺负一个孤老婆子,会怎么想?”

“可是,赵志敬毕竟是王师兄的大弟子,要处置他,也该王师兄亲自清理门户才是。”

南煜冷冷道:“王师兄如今不在,等他回来,一样要杀赵志敬,又何必拖延时间?赵志敬多活一日,都是我全真教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