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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飞飞抹完药,把白静的脸缠好纱布,只留眼鼻口。

“容貌是女人的第二条命,恭喜娘,重获新生。”

宋离笑而不语,小徒弟挺会说话啊。

如意端着茶进来了,她还贴心的、擅作主张给客人上了一盘葡萄。

于是等到白飞飞坐到宋离旁边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那盘青绿色的葡萄。

她和葡萄有仇,眼睛盯着它恨不得戳出个洞来。

白静语气别扭,说道:“就算你治好我的脸,也别想我放过柴玉关!”

宋离揪起一粒葡萄,慢条斯理往自己嘴里送,道:“你和主上的事与我何干?”

“你是他的手下,我要杀他,你不管?”

白飞飞的视线跟着宋离的手移动。

“那也要你有那个本事才行啊。”宋离嚼得很慢,仿佛在回味什么。

白飞飞眼中带上羞恼,那些不堪入目的记忆和感觉又回来了。

白静道:“你应该知道我和柴玉关的恩怨吧,你说,他该不该死!”

“该死,主上曾经做的事,确实可恶。”宋离伸手揪葡萄,这一颗却是递到白飞飞嘴边。

白飞飞闭紧唇,不张口。

“你还算有良知,却又为何阻我报仇?”

宋离望着白飞飞的红唇,回道:“因为,亲疏有别。”

他默默给白飞飞传音说了一句话。

白飞飞差点对他打出一记道家真言,然而……她强迫自己镇定,自己接过宋离手中的葡萄。

白静不知道这两人的眉眼官司,她对宋离道:“你和飞飞两情相悦,为何要掺和到别人的仇恨中?我报仇有错吗?”

“没错。关键在于,主上收养了还是孤儿的我,于我有父子之情。”

白静仰天大笑道:“柴玉关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我不信他能有这么好的心!”

“他不是不要自己的孩子,是不要和你的孩子,主上另有所爱。”宋离一句实话把白静气的直拍座椅。

白静问白飞飞:“你要和他一起阻止我报仇吗?!”

白飞飞道:“您对我有恩,忤逆的事,我不会做。”

白静惨笑道:“你也不用为我遮掩了,我起过利用你的心思,你我都心知肚明。”

“婴孩时的不能自理,到幼年时的跌跌撞撞,飞飞全靠娘的细心照顾。论迹不论心,你终究放下了私欲,把我当亲女儿了,不是吗?”

至于白静是因为打不过她……这种理由就不用拿出来说了。

宋离道:“老夫人执意报仇,看在你养育飞飞多年的份上,我可以在关键时候,帮你一次。”

“当真?”

“是。主上认回自己的亲女儿,即将举行认女仪式,到时老夫人可去快活城观礼。”

白静追问道:“怎么回事?”

宋离简单提了一嘴朱富贵和快活王的纠葛。

白静听后思索片刻,说道:“我会去的。”

她望着宋离,一字一句道:“我一个人去。”

宋离道:“嗯。老夫人的脸,一个月之内就能痊愈。”

“宋气使若无要事,就暂留幽灵宫吧。后山有一处温泉,让飞飞带你去看看。”白静现在用看女婿的心态,就感觉宋离待人接物不卑不亢颇有风度。

宋离站起来对白静行礼,然后牵着白飞飞离开主宫室。

宋离边走边道:“温泉啊。”

白飞飞不想去。

宋离也不需要指引,自己拐了几道弯就找到温泉了。

他松开白飞飞,一个猛子扎进温泉中。

白飞飞站在岸边不动。

水面波纹晃动,宋离潜入水下。

等他再露头的时候,身上已经没有衣物了。

宋离对白飞飞勾勾手指。

白飞飞无奈,最后一次询问道:“真的要这样?”

“嗯。”

“你为什么总有这么多的想法……”白飞飞暗自叹息,随后封住修为,一掌拍到自己身上。

刚才宋离用传音说的那句话是:我想知道你对我多久动情一次。

阴阳煞。

这么邪门的武功在他俩这就变成了情趣。

白飞飞小心翼翼下水,她现在只有武功没有灵力。

温泉的滋味又是新奇体验。

因为阴阳煞的缘故,白飞飞这次比平时更加主动。

宋离双臂支在岸边的岩石上,他身下,白雾飘渺的水面隐约露出几缕黑色长发。

片刻后,白飞飞从水中露头。

“不喜欢……”

宋离抱着她,轻声道:“没有下次了。”

男人在这种时候说的任何话都不能作数。

接下来的日子,宋离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白静的脸完全好了,他们再不露面就太不像话了。

此时离第一次温泉浴已经过去半月有余。

白飞飞最后破罐破摔了,让怎样就怎样,反正也拒绝不了,不如接受。

这日,宋离忽然想到他们在小树林里打过一架,那时候他战力被封,长鲸在白飞飞手下抗不过一招。

“你的佩剑给我看看。”宋离对白飞飞道。

佩剑?

白飞飞想了一会才知道他指什么。

佩剑缠在腰间,白飞飞伸手抽出佩剑抛给宋离。

这柄剑一入宋离之手他就感觉不对劲了,这么熟悉的气息……

“此剑非你所有。”宋离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白飞飞点头道:“嗯。我娘说,她捡到我的时候,这剑就在襁褓旁边。”

宋离拔出剑身,望着那两个字发呆。

“怎么了吗?”白飞飞问道。

宋离道:“没安好心呐,她们想看戏。”

白飞飞啊了一声,疑惑道:“谁们?”

“倚天剑,是周掌门的佩剑。”宋离苦笑道。

白飞飞道:“那怎么了?”

宋离召唤出长鲸给白飞飞展示道:“剑名,长鲸。”

长鲸!

这两把剑的名字,如果她没猜错,代表着凄美的寓意。

白飞飞道:“你的意思是,你的剑是郡主的,我的剑是周掌门的?”

“嗯。”

宋离沉思片刻,下定决心。

不能留了。

如果是系统的剑,宋离可以毫无顾忌使用。但是如果剑有主人,他无法全然信任。

哦,燕儿的剑除外。

白飞飞道:“师父处置吧。”

宋离道:“对砍。”

我的热闹,不是那么好看的。

哪怕你们是上位者,私自插手任务世界,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两人举着剑,用力一挥!

然而他们没听见兵器相击的铮鸣之声,那两把剑就在两人眼前消失了。

白飞飞额头冒汗,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宋离抱住她,仔细检查后发现她并无大碍。

遥远的时空局。

两个在阳台赏月的女人同时伸手,长鲸和倚天分别落在她们手中。

“不识好歹的臭小子。”

“别管他。”

“两柄神器压制了钟掌门的万世劫,他们才能逍遥这些天。现在好了,平静日子一去不复返,南煜害人不浅啊。”

“相比此事,我更想知道钟掌门见到上官燕会是什么表情。”

“沙漠之甍和妖门连通了?”

“嗯,上官燕坐镇沙漠之甍,不许任何妖物通过,我估计钟掌门快回去了。”

“哈哈,南煜忘了和钟掌门说上官燕还活着的事啊。”

“修罗场才有看头。”

“到时候记得喊我。”

白飞飞昏迷了四个时辰。

醒来的时候,很多画面在脑中重现。

“出什么事了?”宋离坐在床边问她。

白飞飞缓缓道:“是……万世劫。”

“啊?”

“没什么。”白飞飞忽然住嘴不说了。

钟素秋的前生今世。

白飞飞的前生今世。

万世劫,原来是劫难。

而每次救他的人……

白飞飞对宋离道:“师父,谢谢你。”

“有事瞒着我?”

白飞飞抱住他,道:“没有。我只是在想,上一次,我要照顾安幼舆和他的孩子。这一次,却连命都没了,哪个更惨啊。”

宋离注视着她的眼睛,这是唯一的阴阳眼。

需历经红尘万世两道劫。

“你看到了。”

白飞飞道:“嗯。”

宋离笑道:“都不惨!因为那些都没发生!没发生的事情,不需要为它难过!”

“幻象也够讨人厌啊。”

宋离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万世劫不会两世同时……”他咬牙道:“来来来,钟掌门,请问您何时知道另一世自己要照顾别人的孩子这件事的!”

白飞飞低头不语。

“你早知道了!”

白飞飞心虚道:“过去的事就别计较了吧……”

宋离回想自己是竹妖时候发生的事,很快就找到了变化点。

他眯起眼睛,说道:“原来那么早!我以为你是因为阴阳眼看到我魂体中的本相,知道我不是竹妖。唯独没想过你那时候就知道了一切!”

这是什么千面美人。

白飞飞一口亲在他唇上。

“我告诉你,美人计对我没用。”宋离正襟危坐。

女人把他搂在自己怀里,熟悉的幽香包围宋离,还有……窒息感。

“我还没解阴阳煞。”

“所以?”宋离心动了。

白飞飞把手伸进他腰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次日,白静一早就过来了,她没戴面具,疤痕尽去的她,虽年岁大了些,仍然风韵犹存。

“娘,你怎么来了,坐。”

“不坐了,我来找宋气使。”

宋离道:“老夫人请说。”

白静道:“宫人在幽灵谷外发现了一个人,那人受伤颇重,嘴里念叨着宋离二字。”

“他有说自己是谁吗?”

白静摇头道:“他只说了一个字,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