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瑙简单地把事务所里发生的复述了一遍,秦老师立刻表示服了:解谜过程虽然不难,但小尤这脑子也转得太快了,换成她去,虽然最后也能拿到包裹,但运输车上的队友可就有得等了。
只有渣苏的心一阵悲凉:有什么是比女神是智性恋,而自己却是个解谜白痴更悲伤的呢?
薛优迫不及待地把纸片展开,遗憾地发现灯笼里的并不是规则,而是顾客档案的下半部分:
“套餐内容:专属延寿灵宝+灵宝更换服务(赠送定制府邸)”
“专属灵宝:131-坤造(需换新)”
“更换灵宝:132-坤造(已出厂)”
顾客档案已经完整,规则(中)果然出现。
薛优一喜,来不及阅读,却听副驾驶的玛瑙“哇”地一声,开窗吐在了外面。
秦老师关切道:“你怎么了?是晕车了吗?”
玛瑙擦擦嘴,淡定道:“我可能受到了一些污染。”
薛优反应过来,是玛瑙击碎红灯笼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薛优有些愧疚:“对不起,我没想到会……”
“没事,总不能发现了线索不去拿吧。”玛瑙虽然被轻微污染,但意识好像还算清晰,只是头晕恶心得厉害,即便如此,玛瑙还是很冷静地说:“我等下可能会说些胡话,你们就当做没听见。”
玛瑙才十六岁,这样坚强冷静,多少有些让人心疼了。
但事已至此,说别的也是虚的,薛优也只能把注意力转移到刚拿到的规则上,早些通关才不算辜负小女孩儿对她的信任不是?
【《夜间导航》黑猫冷链运输公司运输员守则(中)】
【六、拿到包裹后,务必将包裹绑上红绳、放入后车厢内,运输员严禁私自打开包裹。红绳是包裹完好的证明,请确保运输过程中红绳没有出现散开、断裂等情况。】
【七、运输途中,红绳上的铃铛因为颠簸响起是正常现象。如果铃铛响起,请¥&*……】
【八、运输途中,如果在路边看见系着红绳的女人,请绝对不要停车或与之对话,快速离开即可。】
【九、接近目的地时,气温有所变化,这是正常现象,请关好车门车窗,确保工装规范即可。】
【十、冷链运输采取自动签收方式。将货物放到指定地点即可离开,请勿过久逗留。】
规则七的后半截被污染了,不可辨认。
听完薛优朗读的规则,渣苏表示有一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那什么,在我们老家,带铃铛的红绳一般是……是死人身上才会戴的……”
秦老师:“我好像也听说过类似的说法。”
“还不止呢……”渣苏慢吞吞道:“在我们那儿,据说只有凶尸身上才会缠红绳,就是为了防止尸变……知道为什么要带铃铛吗?因为铃铛一响,就是起尸了,要出大事儿的……”
叮当。
渣苏话音刚落,后备车厢就传来了清脆的铃铛声,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晰。
车内一瞬寂静,连导航都没声了。
渣苏颤声道:“不、不会吧,我这乌鸦嘴……”
渣苏眼巴巴看向薛优,秦老师也降低了车速,包括状态不好的玛瑙,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在等薛优的决策。
她们或是不知道规则与通关规则之间的弯绕、或是根本不在意,没有严重利益冲突下,很自然地就把脑子好使、又愿意站出来的薛优当成了主心骨。
薛优沉吟片刻,脑中飞速整合分析着已得到的信息。
她还记得,离开多宝风水事务所时,包裹贴着一个用来提示她们需要绑上红绳的小标签。因为有这个小标签的存在,即便她们之前没能从红灯笼中找到剩余档案合成规则(中),也不会因为忘记绑红绳而违规。
基础规则人手有份,剩余的规则却仅此一份。危险场景已经发生、而闯关者却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及时找到应对规则的概率,其实是很高的。
副本并不想让闯关者死光。比起恶趣味的、猫逗老鼠似的摧残,副本的设置更像是严谨控制合格率的考试——尽可能地让大多数人获得一线生机。
规则可以被白纸黑字地写在纸上,也可以不动声色地藏在各种细节里。
薛优注意到,在铃铛声响后,车载导航的指示灯隐隐闪烁,原本的蓝色似乎就要被红色所取代。
“秦老师,试试看能不能把导航关了。”
秦老师只能单手开车,另只手摸索操作,这效率太低,被照顾的玛瑙看不下去,强忍着恶心去关导航,就在玛瑙碰到指示灯的那一刻,指示灯最终完全变成了红色。
玛瑙的身子僵住,像凝固的水泥一般一动不动。
“师父、师父,你为什么要抛下我?”
从后视镜中,薛优看到玛瑙变的迷离的双眼中忽然凝聚出两滴泪水,泪水又很快消失不见。
随着泪水的消失,玛瑙的眼神也变得冷淡而诡异,她忽然用奇怪的腔调唱起了歌:
“一根红绳细又长,红绳上面挂铃铛;”
“靓妹早起为梳妆,红绳缠缠靓妹忙……”
导航指示灯红灯闪烁,玛瑙的歌声竟然是从导航中传来的!
薛优给了鬼迷日眼的渣苏一巴掌,又去扯秦老师的头发:“注意集中精神,不要被污染了!”
这首歌绝对是线索,她们需要让玛瑙唱完!
薛优紧紧盯着玛瑙,防止出现意外,小姑娘有什么危险。
导航中,玛瑙的歌声继续飘扬:
“先缠身腰后缠脚,缠完脚来缠两手;”
“先缠右手后左手,双手缠了好缠头;”
“红绳缠缠铃铛响,冤有头来债有偿。”
后视镜中,薛优看到玛瑙的眼珠子变成了鲜艳的红色,迷幻的气声如耳语般响在身侧:“你们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随后,玛瑙白眼一翻,瘫软在座椅上,明显失去了意识。
导航指示灯变回了蓝色,众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这算是安全了吗?”秦老师出了一额头的汗。她在神经紧绷的前提下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都已经有些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