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们在城外遭到伏击?!”
驿馆内,听闻敢死队进城前还大战了一场,小爵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别说你不信,我也不信!如果不是……不是发现得早,兄弟们恐怕要全军覆没了!”
幕后之人实在太过歹毒,敢死队载誉而归,等着接受满城百姓的欢呼喝彩,谁会料到路上还有伏兵呢?
“依你的想法是……”
小爵爷脸色阴沉,显然对这幕后黑手也深恶痛绝!
“他们的行动方式极有章法,绝不是寻常盗匪贼寇,恐怕……恐怕不是官兵,就是军队!”
唐庸定定地望着小爵爷,心中对幕后指使之人已有了几分猜测。
除了太上皇一党,还有谁不希望敢死队顺顺利利地出现在神京呢?
“官兵……军队……”
小爵爷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不到那人为了权位真的不惜残害忠良,站在天下百姓的对立面。
他想了想道:“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城外对阵之时,义愤之下,一个活口也没留,现在想来实在太鲁莽了!
数千人的伏击队伍,不可能了无痕迹,要揪出来并不难,但要将他们绳之以法,没有点真凭实据是不行的!
我想你即刻派队人马出城,将伏兵的尸体收集起来,作为将来扳倒幕后主使的呈堂证供!
我要光明正大地为冤死的弟兄讨个公道!”
以唐庸的修为,无论是太上皇还是静王,要想找机会把他们宰了并没有多困难!
但敢死队都是光明正大之人,为他们讨回公道就必须行光明正大之事!
“好!我马上安排人手!”
小爵爷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下走出房间向小厮交代了几句,小厮领命,匆匆离开。
回到房间后,望着神色凝重的唐庸,小爵爷慨叹道:“我早料到你回神京后必定不得安宁,可不曾想他们下手如此之快!”
唐庸默然不语,只觉胸口的恨意宛如一块千斤重的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那些兄弟在凶险重重的匈奴敌后活下来了,没想到最终死在大华人自己的屠刀下,这简直是天大的悲哀,天大的笑话!
两人正相对无言间,忽有下人来报:“二爷,威国公府差人求见,说是已经准备好了车马,随时可以送二爷进宫参宴!”
“威国公府?!”
唐庸愣了愣,随即冷笑道:“我那好叔叔还真疼我!让他们回去吧,我和小爵爷同乘进宫!”
先不说穿越而来的唐庸对国公府没有半点情分,唐宜斌逼他入北境参军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虽然这正合他意,但不妨碍他对那座传闻中的威国公府没有半点好感!
“有了二爷这位北征军第一功臣,如今威国公府可谓门庭若市,其风光程度恐怕不亚于令曾祖唐国公在世之时!”
小爵爷也很好奇这位侯门弃子对待国公府的态度,毕竟那里头都是他的血脉至亲!
“呵呵!我早说过,打完仗我只想回金陵逍遥度日,那什么国公府就随他去吧!”
原本唐庸打算接受封赏后立刻返回金陵,陪着赵婵儿和萧丹曦姐妹过上没羞没臊的快活日子!
不过现在看来,得先给敢死队的兄弟们讨个公道才能动身了。
小爵爷明知以唐庸如今在朝野的威望,圣上不可能让他回金陵去享清福,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糟了!”
小爵爷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露出了满脸的喜色!
唐庸也被他奇怪的举动逗笑了,道:“咋了?”
小爵爷猛地抓住唐庸的双手,激动道:“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谢玉在北征军返京途中已经醒了,现在不仅安然无恙,还十分得圣上器重!”
“什么?!”
这的确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唐庸皱紧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整个人笑得像朵花儿一样!
他故作恼怒道:“这个谢公子,既然没事了怎么也不来见见我!”
不仅是他唐庸,想必整个敢死队听到这个消息后都会欣喜若狂吧?
“别急!别急!今晚武英殿的宴会上你就能见到他了!”
小爵爷见唐庸脸上终于展现出笑容,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他忽然皱眉道:“你这不爱洗澡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今晚进宫怎么也得换身干净衣物吧?!”
“嘿嘿!这就去洗,我不仅要换身干净衣服,还给那些高官显贵们准备了一份大礼!”
唐庸笑呵呵地回答,双目中却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小爵爷疑惑道:“大礼?”
但唐庸没有答他的话,自顾自地找地方洗澡去了!
唐庸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小爵爷派出去的小厮已经回来了,站在一旁局促不安。
“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这小厮的神色,明显他们的行动并不顺利。
小爵爷神色凝重道:“他们赶过去的时候,战场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别说尸体,连一支箭矢没找到!”
唐庸沉默了半晌,才叹道:“好快的速度,是我大意了!”
“那现在怎么办?”
唐庸与敢死队兄弟是刀山火海滚下来的情谊,小爵爷知道他绝不会就此罢休。
“神京的官兵军队有哪点编制?”
“明侯叶天豪统领西山营五万兵马,京营指挥使统齐洪涛统领京营三万官兵,还有虎侯统领一万东郊兵!”
“哪些是静王的人?”
唐庸终于还是说出静王两个字,但小爵爷毫不在意,迅速答道:“西山营,京营中军,左军,右军,共计七万人马都是静王一党!”
“什么?!”
听到这,唐庸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数了数,惊讶道:“这么说,神京共九万兵马,静王就掌控了近八成?”
小爵爷叹了口气道:“这就是圣上为什么亟需一场大胜来巩固自己的权柄,获得更多朝臣的支持!”
随后望向唐庸,意味深长道:“而你就是圣上的那场及时雨!”
唐庸此时才明白皇帝在朝中面临的困局,如果静王不是讲究个名正言顺,顾忌史笔如刀,恐怕早把他拉下马了!
不过这不是他现在该关心的,继续问道:“能打探到京营和西山营的消息吗?”
“京营可以,西山营……应该也没问题!”
“两千官兵忽然消失,不可能了无痕迹,把他们的营号打听出来!”
“好!”
“可以向圣上请旨搜查军营吗?”
“不能!明侯权重,又有太上皇撑腰,没有真凭实据,就连圣上也不敢擅查军营!”
“能弄到兵部的名册吗?”
“可以!”
唐庸再一次感到震惊,忍不住道:“你说你是个富贵闲人,可我要的这些,就算是朝廷重臣也未必人人有把握吧!
小爵爷挠了挠脑袋,憨笑道:“先父和先祖父还有一些旧部在军中,虽然平时走动少,打听点消息还不成问题!”
“……”
“我只管给你打听到就是了!接下来呢?”
“打听到营号后,找出兵丁名册,按照册中籍贯,将神京附近的兵丁亲属找出来!”
“然后呢?”
“就说他们在军中的亲人出了事,赶紧过来见最后一面!”
“你的意思是?”
“一营兵马不过三千人,如今凭空消失了两千,这些亲属见不到人必定要让兵部给个交代!”
“所以就有了搜查西山营的依据?”
“嗯!那些见不到亲人的,直接让他们去神京府和刑部告状,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小爵爷已经完全明白了唐庸的用意,惊叹道:“不愧人人都称你是惊世之才,转眼间已经有了破局之策!”
“只有一点!”
“什么?”
“一定要快!幕后之人不会坐以待毙,现在一定在想方设法地把两千人的消失合理化!”
“放心!明日下午,这些兵丁亲属就会出现在神京!”
“好!”
两人商谈完毕,小爵爷刚要离开去做安排,忽然困惑道:“就算坐实了军中兵丁消失,也无法证明他们就是伏击敢死队的凶手!”
唐庸冷冷道:“军营中凭空消失了两千人,这可不是小罪,军中将领就算不削首示众,也得流放三千里!
倘若他们真以为招惹了我唐庸还能全身而退,那就太天真了!
至于后面的事,我自有安排,总会有人去给我冤死的弟兄们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