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哦阿豪,等你找回场子。”
一旁李馗贱贱地笑道。
“哼,你等着。”
阿豪自是不甘示弱。
随即,话锋立转:“阿馗,你的猖兵可以呀,刚才幻阵配合军阵有模有样的。”
“哈哈哈,我带兵可是很有一手的!”
说起这个,李馗不由眉飞色舞。
他在大明可是正儿八经地经历军事训练,参与过几十万人的大规模战争,更是亲自率领骑兵斩下瓦剌统帅也先头颅!
“我以后也要豢养猖兵。”
阿豪目露向往。
已经开始幻想抬手间,千军万马呼啸而出将敌人团团包围的场面。
啪!
“师父!”
实际上,每当某人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时,九叔就会挥舞大鞭将其敲醒。
“你以为你是梅山派的吗?”林九负手背后,睨了他一眼,语气十分嫌弃:“先把符箓一门练好,再想其他,不是所有人都能跟阿馗一样的。”
“师父,说教归说教。”
阿豪叫屈道:“也没必要捧一踩一吧。”
自从阿馗回来后,妥妥别人家的孩子,每每他被教育,总是被当做比较的对象。
就在这时。
“师父。”
遥遥一声呼喊。
阿财跑到近前,连忙说道:“大家已经帮忙把伤者抬回去了,我们也走吧。”
远处火把如龙,前往宅院方向。
李馗直接出声:“九叔,既然这样,我就不浪费时间了,先去办事。”
“好。”
林九轻轻点头,随后领着阿豪他们离去。
再一看。
原本喧闹的陈府已是空无一人,门前的囍字灯笼左右甩摆。
添了几分难言的凄凉。
……
……
【无间炼狱】
“就在百步内,任我主宰
“遇着天大事情,不改
“我做我大事,我话我话事
“随时能翻天覆雨一次,风声吹过我先知。”
李馗高坐石座之上,嘴里哼着曲,俯瞰下方受刑的郑奇。
须臾,心念一动。
立见郑奇如死狗般趴在地上,拼命大喘气,像似久溺的人珍惜来之不易的氧气。他抬眼看向李馗,目光流露深刻的恐惧,痛哭流涕道:
“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一条狗命。”
日日夜夜一刻不曾停歇的刑罚,已经彻底击溃他的精神,而最惊悚的是痛觉永远不会麻木,每一次刑罚的极限就是新的轮回。
可惜,那双眼睛仍然淡漠无情,一如九幽下的寒冰。
“我问,你说。”
李馗平淡地说:“你跟陈老爷达成的交易是什么。”
“他想救他的儿子陈旺。”
郑奇立马如倒豆子般说出来:“陈旺先前落水失魂,陈老爷请我出手找回他儿子的魂儿,那天晚上我找回来了!”
“哪天晚上?”
李馗继续追问。
郑奇回:“就是,您来的那天晚上。”
‘竟是同一天发生的事情。’
李馗眸光一闪:“陈旺回魂的时候有没有发生特别的事情?”
“……”
郑奇略一思忖,立即说道:“那天确实有古怪的地方,本来寻魂并非难事,可是陈旺的魂儿竟去了一处极阴之地,导致迟迟未归,后来是我亲自出手将其带回。”
李馗饶有兴趣地问:
“回来后,他变成僵尸了?”
“僵尸?”
郑奇的脸色终有些变化,摇头否认:“虽受到阴气怨念影响,但我已经施法抽离,只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就能康复。”
嗒,嗒,嗒……
一时间,寂静得只有手指敲击扶手的声音。
李馗微垂眼帘。
所有的线索在脑中汇聚分析。
陈旺身上所拷的铁链证明他并非是被尸妖咬伤而感染,他早已尸变!就在回魂的那天,这种可能性达到百分之八十。
因为中间的间隔只有两天!
现在仔细回想,陈旺作为陈大发的独生子,自是宝贵至极。那天跟九叔去陈府,下人们的神情不太对,很有可能是因为落水事件导致下人受罚或者被处死。
再后来,厨房伙计口中的那天晚上,应该是陈旺尸变导致某个下人身死。
‘那么在整件阴谋当中,谁会是既得利者?’
李馗很快就将事情的全貌拼凑完整,由此陷入更深的疑惑。
‘他’的目的会是什么?
想到这里,他抬眉看了一眼郑奇。
这家伙同样身处这场旋涡当中,搞不好只是被推出来当做挡箭牌、替死鬼。
那么郑奇与陈老爷的共同点是什么呢?
倏地,李馗脑中灵光一闪。
前朝太后的陵墓!
“关于前朝陵墓,你的计划是什么?”
李馗微微俯身,虎视郑奇:“除孙英以外,你背后还有人吧!”
“我的背后?”
郑奇眨了眨眼,低声呢喃了一句:“好像,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
他开始回忆,只是似乎有件很重要的东西被他遗忘了。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想要回忆起遗忘之事,偏偏那个人的样貌过往,他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是谁?”
“他是谁?!”
郑奇双手紧抠脑袋,背脊如熟虾般拱起,神色狰狞痛苦。
轰隆!
深邃的灵火突然从郑奇体内爆发,瞬息不到,顿成一簇猛烈燃烧的火炬!
“啊啊啊啊!”
歇斯底里的哀嚎响彻炼狱。
熊熊烈焰中,模糊的黑色人影翻滚挣扎。
少顷,魂飞魄散!
目睹全程,但见李馗面容平静淡漠,只是用拳骨撑着脸颊,百无聊赖地看着。
下一秒,一卷羊皮纸赫然出现。
【生死簿】!
虚空中似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响起。
立见身前不远处出现一双脚、身子,后是头颅,一点点勾勒出来,郑奇再度复活!
旋即,他浑身毛孔沁出红色的丝线。
离体、虬结、缠绕,最后化为一颗散发着莹莹神光的丹药。
“藏得还挺深,厉害呀!”
李馗把玩这颗红色丹药,挑眼看向神色迷茫的郑奇,唇角一勾:
“这回你想起什么了。”
“我……”
郑奇抬头仰望。
……
……
祥盼镇。
距离普陀镇二十里。
陈氏典当。
“快,你们几个赶紧把东西收拾好。”
“动作利索点。”
“诶诶,那里面可都是宝贝,你可要给我小心点!”
一位面容精明的掌柜正指着伙计将一箱箱古董珠宝小心地放进马车里。
“马叔。”
屋内,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瞥了一眼外头,小心翼翼地询问:“为什么这么突然转移资产,这不合规矩吧?”
男子口中的马叔,赫然就是陈府马管家。
他面色有些憔悴,眼眶通红,抿了口茶,沉声说道:“以后你就是陈家的家主,我们离开冀州,去别的地方。”
“什么?!”
男子一脸不可置信,忙不迭说:“马叔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幸好当初老爷选择留下你,虽然只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偏远亲戚,但好在你姓陈,名字也在族谱里。”
马管家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但语气仍然十分坚定:“所以陈家还没彻底亡,只要离开这里,我们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
青年男子张口欲言又止:“马叔,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
屋外传来掌柜的呼喊:“马管家,全部装好了。”
“走吧,路上我再告诉你。”
马管家缓缓起身,直视男子:“我这条命是老爷的,也是陈家的,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害你,要不然我没脸去见老爷。”
“我知道了。”
于是乎,一行车队映着朝阳,缓缓离开了祥盼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