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五两银子就想将老头子我打发走?五十两,一文钱都不能少,否则老头子我出了这个门逢人就说上官家请不起大夫,拿五两银子打发人!”
南荣远志来之前一直忙于研制药丸已有好些日子不曾打理自己,身上穿的也是洗的有些发白的青布棉衣,若是不熟悉他的人几乎认不出。
他被轩辕晏请来时懒得换衣裳,只随意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就上了马车。
再加上他长年四处游历行医,京中人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也不怪上官峥夫妻有眼无珠没能将人认出。
上官崇本欲解释,却不曾想他老人家不按常理出牌,竟是打算将错就错得了银子就走人。
不过,老太爷人虽老眼睛却十分毒辣,一眼就认出了来人。他急的满头大汗,口水也不受控制的从嘴角流出。
一旁守着的丫鬟见状吓了一跳,立即走上前帮着顺气一边问道:
“老太爷,您这是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么?”
听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老太爷也终于缓过劲儿来,口齿不清的说道:
“混、混账!这是,是,神医!”
吕氏没听清,但她自认看懂了老太爷的意思,立即安慰道:
“公爹莫急,这人既是大哥把人叫来的,咱们总不好直接将人赶出去。五十两银子而已,您犯不上因为这个生气,身子最要紧。”
老太爷听后更急,他费力的又挤出两个字:“你,滚!”说罢他面色涨的通红,突然有些喘不上气,已经开始翻白眼。
所有人见状都有些慌了,上官崇一把拦住准备离开的南荣远志,哀求道:
“神医,您别跟我这二弟一般见识。还请您赶紧给我父亲看看,我们上官家定会对您感激不尽!”
上官清悦也收了看热闹的心思,她虽对老太爷没什么感情,但这人毕竟是她的亲祖父,总不能就这么放任他憋死过去。
于是她直接将南荣远志拽去了老太爷的床前,见她的好二叔还要阻拦,直接喊了一声:
“疏影!”
疏影早就已经磨拳霍霍,待自家小姐话音刚落,她伸手将上官峥扛在肩头毫不费力的扔出了门外。
吕氏被吓得花容失色,再顾不上老太爷,径直往门外奔去。口中撕心裂肺的喊着:
“老爷,您没事吧?真是反了天了,来人,快些去报官,就说咱们府上有人闹事!”
经她这么一闹,府中立即乱作一团,有眼力见的立即撂下手中活计匆匆往大门外跑去。
南荣远志在上官清悦的央求下,冷哼了一声,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快准狠的扎在老太爷周身的穴位上。
见他走到近前,老太爷立即安了心不再挣扎,哪怕胸闷的难受也不再慌乱。
老夫人受了惊吓,原本在东厢房歇着,被吕氏这么一叫,强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待她走出院子,上官峥已经扶着腰铁青着脸从地上爬了起来。吕氏扶在他身侧,手里拿着帕子不停的抽噎。
“你们怎么都在外面?到底发生了何事,到处都吵吵嚷嚷的?”
吕氏一听,立即又落下泪来,她伸手往屋内指了指,委屈的说道:
“婆母,您快去看看吧,大哥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江湖骗子要给公爹诊治,夫君拦着不让竟然被狠狠地丢出了门外!
大哥和大嫂哪里是来看公爹的,他们分明就是来闹事的!”
老夫人一听哪里还能忍得住,拄着拐杖快步往屋里走去。嘴里大声嚷道:
“老大你给我住手,你爹都成了这副模样你个不孝子居然还来家里闹事,我老太婆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不孝子?!”
上官峥夫妻二人很有默契的嘴角一同上扬,眼中也不约而同显出幸灾乐祸之色。他们紧随老夫人身后进了房间。
此时老太爷已经恢复平静,嘴角也不再歪斜的那般厉害。南荣远志见时辰差不多,就开始着手取针。
他斜睨了老太爷一眼,面上全是讥讽,
“哼,妻不贤、子不孝,乱家之相!今日看在清悦丫头的面上老夫我才给你施的针,今后别指望我再来。
你自己保重吧,若是再被气上一次,大罗神仙也救不回!”
老太爷被说的老脸一红,眼中含了泪。他是真的后悔了!
老夫人走进来伸手就欲推南荣远志,被上官崇死死拦住。她气急,狠狠给了对方一巴掌。
“孽子,你想害死你父亲么?!昨儿你二弟分明已经请了太医来诊治,你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百里南晴早就忍不住了,这一巴掌更是触到了她的逆鳞。她猛地站起身,手在身侧茶几上用力一拍,直接将茶几拍的四分五裂!
“一个个的都瞎了吗?连咱们大安国的神医都不认识,就不分青红皂白的闹腾,今天可真是开了眼了!
夫君、孩子们,咱们走!既然人家不领情,我们又何必热脸去贴冷屁股!”
她见上官崇有些犹豫,更是气的跳脚,
“怎么,你还要继续当你的大孝子?上官崇,今日你若不跟我走,那以后也不必回去了!”
“老大…媳妇!”
老太爷见身上的银针终于全都拔掉,着急的以手撑着床沿半坐起来,继续说道:
“这些年…委屈你了,老头子我给你…赔个不是。之前是…老头子我糊涂,这么多年一直偏疼老二,如今……”
话说到一半,他有些哽咽。
上官崇有些不忍,“父亲,您……”
老太爷伸手打断了他的话,摇了摇头,继续道:
“今儿我就豁出…这张老脸不要,定要把话说完!如今,老头子我……后悔了!”
他颤抖着将手伸向上官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崇儿,你……”
上官崇紧紧握住他的手,没再让老太爷继续说下去。他父亲虽一直偏心二弟,可也不曾亏待过她。
“父亲,您不必这样,儿子不曾怪过您。如今身体最重要,您切莫太过激动。”
老太爷一时激动,口水不由从嘴角不受控制的流出。此次中风,他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整个形容极为憔悴。
看着让人有些同情和不忍……
上官家的人不好说什么,南荣远志可不在意,就见他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哼,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老夫人也终于看清了来人,心里虽然恼恨小儿媳眼拙,竟是连神医都认不出来。
可南荣远志说话实在太难听,她忍不住反驳:
“南荣神医,这毕竟是我们上官家的家务事,您这个外人还是别插手为好。”
“老头子我稀罕!快些付诊金,五百两。老头子我片刻也不愿多待,乌烟瘴气!”
“什么?五百两?!”
老夫人一时太过激动,声音极为尖利刺耳,南荣远志丝毫不给面子的捂住了耳朵。
“怎么?嫌少就给一千两。”
吕氏在老夫人身后有些欲言又止,心想方才不才要了五十两么,这老头子居然坐地起价,不会是徒有虚名吧?!
老夫人被噎的没了言语,对方毕竟是医术超绝的神医,谁也不能保证将来不生病,实在不能得罪。
于是,她只好捏着鼻子认了。给银钱的时候,扯出一抹僵硬的笑说道:
“日后还得麻烦神医继续给我们家老太爷诊治。”
“不可能,另请高明吧!”
南荣远志说罢,利落的拎起药箱径直往外走去。
老夫人气的头脑发晕,手里的拐杖敲的地面咚咚作响。她恼怒的看向上官崇,吼道:
“老大你来想办法,无论如何都得让南荣神医给你父亲诊治!人既然是你请来的,那你就得负责到底!”
“上官老夫人误会了,神医是本殿下请来的,与上官伯父无关。”